Archive for 7 月, 2010

从会议说开去

这周参加了一个在悉尼开的国际会议。知道消息有点晚了,结果文章都没有投,直接交了注册费去当听众了。举办地在市中心的Darling harbour(达令港、情人港)。

各地来的同行不少,于是期间一起吃饭喝咖啡的机会就多了。关于国际会议,大部分与会者都会出于礼节地说信息量大,主办得好。不过几杯啤酒下去就开始有人说有意见了。例如,这次的会议就收费过高,但又没有太多的社会活动,题目范围过广,除了分会以外,就不再有太多的关联性。交完注册费,唯一从会议组织方得到的就是一个双肩包,绿色的,背着很像一只只乌龟。网站上的会议日程,让人摸不着头脑,寻找一个相关的报告不容易。一个来自CalTech的教授就明说,他飞这么老远来不是来听会议报告的,而是和同行在喝咖啡的时候讨论科学,哪怕只有间或那么几分钟的讨论,就足够了。这回倒是有了一次类似的经历,和一个来自希腊的博士后,在喝咖啡的时候,边讨论边写公式,整整四页纸。明确了各自的问题,下一步就是具体怎么合作了。

会议期间,出去吃饭聊天的时候,和组里的几个博士生闲聊。上次说过组里有个职业游泳运动员出生,最后决定开始科研工作的博士生。这次又有两个博士生,曾经或者正在做些“出格”的事情。

来自以色列的O同学在服完义务兵役以后,觉得人生特别无聊,于是在海滩上自己搭了一个帐篷,一住就是三个月。直到有一天警察从海滩上把他赶走,于是他就搬到悉尼,寻了一个博士位置开始做研究。不到四年时间,已经发表了3篇顶级期刊论文,包括一篇PRL。现在虽然还没有写完博士论文,但已经拿到了澳洲的最佳博士论文奖。据说有教授来邀请他去作博士后,他回答说打算拿到学位以后放自己半年假,继续在海滩上生活。那天看到他开的是一辆面包车,车后面改装成房车,原来人家就住在里面,整天背着房子家具跑。

另外一个博士生,B同学最近刚从银行贷款30年买了一艘30英尺的帆船,开始用自己的博士生奖学金还贷款。还要每年支付数目不菲的停船费、维修费。他现在每个周末都特别关心天气风向和风速,以计划周末的航行。从大学毕业到博士生,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有了一个稳定但不高的收入,于是B就开始追求自己的理想,就是买一艘自己的帆船......

从国内看到的30年贷款,绝大部分应该都是买房,然后用几十年的拼命工作来还贷款。这样的“理想主义”不是没有,而是过于凤毛麟角,属于异类。可能还要经受来自家人朋友们的压力和规劝。在崇尚“个人主义”的地方,没有个性反倒成了问题。很多事情,人年轻的时候不去做,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国人常说的就是适应社会,消磨个性,比较好的方式最多是内方外圆,处世圆滑没有棱角。而另外一个更合理的说法就是,这个世界是靠有棱有角的年轻人推动的。其实两者都是对进化论“适者生存”的两个方面的理解。喜欢以成败论英雄,见到太多有棱有角的人失败了,觉得变得平庸才是唯一的选择,于是一代又一代地平庸下去。眼前只有“生存”,忘却了“生活”.......

离题千里,就此打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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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到组织了

上周五,终于踢了到澳洲以来第一次足球。

来了以后就问了好几个同事,回答大都是以前有球踢,还有好几个教授也参加,但是现在冬天球员都在冬眠。其实按照欧洲的标准,这里的冬天依然温暖,阳光明媚。居住的那个地区附近倒是有几个很好的球场(板球、橄榄球、足球通用的场地),晚上还有场地灯,不过不容易找到踢球的人。这次在大学终于问到一个博士生,说他们每周都有球踢,大都是研究生,有中国人也有老外,而且时间就是当天下午。没有心理准备也就算了,问题是没有运动服和球鞋,于是一身办公室行头跑到球场。

球场位于悉尼大学图书馆下面,这个图书馆藏书500万余册,号称南半球最大图书馆。但是球场条件确实不好,谁让大学就在市中心呢,寸土寸金。一个球场还是多用的,一半踢球用,另外一半...有很多人在练习射箭...于是每次球出那一侧的边界,都要高声提醒,“不要误伤群众”,看敌人放下武器,才可以畏首畏尾地去捡球。否则容易成为借箭的草船。

一个被射箭压缩到极小的场地上,竟然有20多人踢球,乌丫丫一片的人。穿着办公室行头当了半天守门员,还是脚痒上前。结果平底鞋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滑来滑去,跟溜冰无异,除了跑几步以外,一无所获。虽说大部分是研究生,开始以为可能体力不支中途退场,结果见到好几个比我还老的家伙,有一个大吨位的就在本方底线附近,不跑动光传球,不过传球倒是精准。

看来是找到组织了。

PS,晚上是世界杯半决赛了,因为家里小的长牙半夜闹腾,竟然没有看成几场直播。但愿再等四年,就好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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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算是更新

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。消失在地球的另外一边。

回想五年前刚到德国的时候,到处走走看看都是新奇,写了不少东西,现在回过头看看也是一种很好的回味。到了悉尼以后,则完全是处在忙碌的阶段,只有疲于奔命的感觉。感觉可以用的时间已经被工作和家庭压缩得几乎可以忽略,而实际上办成是事情又少得可怜。掐指算来也是到了一个半月多了,竟然没有机会去看海滩,竟然没有去过一次歌剧院,没有机会去远眺西面的蓝山(Blue Mountains)......每天都淹没在人群车流当中,迷失在一些得失里面,也许这就是城市生活的一部分,也许就是城市生活的全部。

现在上下班,乘坐公交车或者铁路,然后步行。大学工作唯一的好处是时间灵活。可以避开上下班的高峰,在依然拥挤的车上找到一个角落,或者拿出书来读读,或者坐着看看别人,也算是一天当中比较惬意的半个小时。

这样的生活也是有好处的,毕竟“热闹”,语言也是几乎没有障碍的,生活便利。最主要的是在文化上,虽然说澳洲和美国类似没有自己的文化,其实这也给之后来自五湖四海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一个机会。可能悉尼没有一种主流的文化,但各种文化的汇集终于也是有那么一种宽容。虽然良莠不齐的行为混杂,怎么看都像一个发展中国家,但仔细看来也是可以找到很多有意味的东西。如陈冠中所说的杂种主义(hybrid),而非多文化主义(《杂种城市与世界主义》),悉尼是个很好的“杂种城市”。与认同主流价值的欧洲国家相比,一个外来者,在这里生活得自在多了。

也许最终适应城市以后,就再难以离开这样的生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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