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.别雷《彼得堡》

* 《彼得堡》
安.别雷
靳戈、杨光 译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作家出版社

  1998年暑假购于苏州蓝色书店。
  2003年8月18日读毕。
  “白银时代丛书”之一:
  
总序:辉煌的白银时代——严永兴
  作为丛书的序言,对白银时代做了一个概观。“白银时代”是相对于普希金等“黄金时代”而言,在二十世纪初在俄罗斯出现的文学现象。作者也简略介绍文学以外各类艺术的成就,试图构建以哲学思想为基础的白银时代的文化框架。文章主要介绍文学上的成就,以及在这一“白银时代丛书”中收录的著作。这里仅仅记录要点:(1)象征主义——索络维约夫(哲学)——安德列. 别雷《彼得堡》——梅列日科夫斯基;(2)现实主义——布宁、高尔基、安德列耶夫;(3)未来主义。
  丛书收录《彼得堡》(安.别雷)、《撒旦起舞》(布尔加科夫,原名《大师和玛格利特》)、《红木》(皮利尼亚克)、《我们》(扎米亚金)、《红笑》(安德列耶夫)、《踏浪女人》(格林)。丛书的总序所提供的概观,信息量较多。以前的习惯,认为一定要阅读原著,拥有自己的观点而不受序言中评论的影响,而由现在来看,更多的粗略了解放能提供选择的空间,是主动的而不再是守株待兔。
  
  小说有两种版本:1916年单行本;十月革命后经作者删节、压缩的1922年柏林出版的版本。本书从前者译出。
  由情节的角度来说,可以用仅仅千余字较详细地写出,或者更简单地说是关于1905年关于一个沙丁鱼罐头炸弹的事件,地点便在彼得堡。在作者的叙述中,彼时彼地的历史背景事件如淡淡的变化的天幕,在故事背后发生。这么简单的故事,主要人物也在10个左右,经历的时间仅几天而已,却以近700页的篇幅来写,作者并没有按照一般的时间顺序来写,他的叙述是以一个个任务来写,在同一时刻发生的事情。这些事件的交叉时才让读者明白原来不是故事在继续,而是另一面。在王小波的小说中,这样的片段是不少见的。除此以外,更重要的一点在于,现实之外,有很多是心理的描写、潜意识和幻觉的描写,而这些往往是带有象征意义的。那么短短的24小时,有时让人感觉到的是个漫长无边的过程,就象是梦境。这本书的大部分是在从青岛回苏州的火车上读的,读来有时也十分恍惚,不知道什么是现实、什么是头脑中的幻想(意识)。更多的是意识,现实也仅是通过意识堆积起来的,作者称这样的过程为“大脑的游戏”。想来,这也是作者对于现实生活的一种理解。然而达到小说矛盾激化的时刻,作者淡淡几笔便已点到。与俄罗斯的传统文学相比,作者在书中应是进行了新形式的实验。但我们仍然可以见到与俄罗斯传统文学的联系,经常出现的是普希金《铜骑士》中的若干形象;由我的感觉,对于故事情节发展的处理手段,十分类似于契诃夫(不是很有根据,但对于高潮,对于细节上的处理确有相似之处)……传统与实验,于是有新的诞生。
  来看帕斯捷尔纳克对别雷的评价:
  “别雷为人过于封闭,过于局限。他写的所有作品相当于室内音乐——仅此而已。如果他真的饱尝了辛酸,他可以写出伟大的作品来,他具备了这种才能。但他从没有接触现实生活。也许迷恋于新的形式是所有像别雷这类早逝作家们的必然归宿?我从来不能理解他们在文学上标新、在形式上立异的幻想。”
  ——卡里斯莱《三访鲍.帕斯捷尔纳克
  这里想说明的是帕斯捷尔纳克与别雷不同的文学主张,但也可以从上面的评论,由另一个侧面看待别雷的作品。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,别雷用来作为一个新形式的“实验室”,而或许读者们会疑惑于错综的意识描写之中,而不知故事的重心所在。帕氏所追求的是形式后面的内容 (帕《人与事), 对于别雷的实验当然会有上述的评论。我读《彼得堡》时,阅读的速度一直不能提高,却最终仍然不敢去谈论书中的故事与人物,只是口口声声说新的形式而已。
  
  对于俄罗斯的文学作品,阅读的困难之处在于翻译的文本中长长的人名,因此这次做了一个小小的人物名表,帮助自己的阅读,如下:
  尼古拉.阿波罗诺维奇.阿勃列乌霍夫——多米诺式斗篷
  阿波罗.阿波罗诺维奇.阿勃列乌霍夫——尼古拉之父
  安娜.彼得罗夫娜. 阿勃列乌霍夫——尼古拉之母,两年半前离家,后回
  谢尔盖. 谢尔盖依奇.利胡金——少尉,尼古拉之友
  索非娅.彼得罗夫娜. 利胡金娜——谢尔盖之妻,尼古拉之爱
  亚历山大.伊万诺维奇.杜德金——革命者,将沙丁鱼罐头给尼古拉以刺杀阿波罗
  利潘琴科——谋杀的策划者,最终为杜德金所杀
  
  从书中描写的人物关系来看,尽管有些是有血缘关系、有些是朋友、夫妻,但读来人物关系是一种冷漠、孤独。似乎更多的是“自己”与内心。尼古拉之母安娜的离去与归来,似乎不为夫妻、母子之情所左右;尼古拉与其父亲的关系也十分紧张,甚至尼古拉暗杀的对象是其父亲,而关于暗杀与否的思考也不再是寻常的父子关系;……人与人关系的紧张直接影响到人物各自内心的紧张状态,由此而产生各种幻觉、想象也是令人迷惑的。这样的处理的原因难道就是帕斯捷尔纳克对别雷的评价中所言,作家个人经历的原因?一家之言而已。
  最细节的东西,作者的描写手法,也体现别雷的新的安排。经常使用整体的一个部分去代替整体,例如用下巴、肩膀、服装等代替人本身,这很像是梦中的形象(片段),同时也类似于观察者的一种呆滞的视角,为表象的混乱所迷惑之后的眼神。这种手法在作品中大量运用、重复出现。另一点便是利用事物的象征意义,如颜色(多次强调一种背景的色彩),由此也可见到关于翻译的问题,在两种不同的文化背景、语言体系之下,这种象征手法是“不可译”的,翻译便意味信息的缺失或改写。如果译者能就此加一些注解,应有助跨语言、文化的阅读。
  在现时的媒体环境中,这种形式的文学作品,大众会去阅读吗?
  
  Ps:安德列. 别雷,原名鲍里斯. 尼古拉耶维奇.布加耶夫(1880-1934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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